天色已经暗了下来，天空中也淅淅沥沥地下起了雨。
陈霄沉默地看着躺在地上也已经没有了呼吸的方瑜。
雨点不断从天幕落下，将陈霄的背打湿。
在场的医护人员和战部的人，全都站在原地，一时不敢上前。
"陈先生……”
龙将见雨势渐大，这才走上前。
他看着还半蹲在地上，一动不动的陈霄，他撑起伞，为陈霄遮住了不住落下的雨水。
"她说得对。”
"是因为我，他们才会变成这样。”
陈霄没有说话，半天才站起身来，冰冷的眼神中，还有这几分哀叹。
他没有想到的是，方瑜居然会选择如此决绝的方式。
她刚才的一番话，说得陈霄心中满是一股说不上来的滋味。
"疏散现场的围观群众，医院的人也都过来吧。”
他这才朝着身后的白虎招了招手。
说完，他才转过身，朝着医院外走去。
龙将跟上他的脚步，还想说些什么，但也被陈霄打断。
"龙将，你先留下，协助白虎处理一下余下的事情再来药铺找我。”
"我现在，想一个人待会儿。”
他看着龙将递过来的伞，又将伞推了回去。
现在，他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陈霄的神色凛然，龙将一时也不敢再多说什么。
"是。”
龙将叹了口气，对着陈霄微微一颔首。
他看着陈霄转身朝着远处走去，不一会儿，身影便消失在一片迷蒙的雨幕里。
也正在此时，一直躲在不远处的齐龙才走了出来。
他看着陈霄远去的背影，又看了看不远处还躺在地上的方瑜和郭宸的尸体。
脸上也是一片骇然！
陈霄……居然杀了方瑜和郭宸？！
齐龙有些不可置信地瞪大了眼睛。
他没有想到，陈霄居然会有这个胆子！
这事要是让郭友知知道，那岂不是……
想到这，他急忙转身，朝着郭氏医院跑去。
……
……
夜晚的市中街道，原本行人就少的道路上，因为下雨，几乎已经看不到再有行人来往。
陈霄走在街道上，任由雨水淋到自己的身上。
不急不缓的脚步，在一间已经被战部贴了封条的小药铺前停了下来。
他抬起头，看着自己眼前这家不大的小药铺。
这仿佛还是他第一次，仔细观察这家本就不起眼的药铺。
只见那被风吹雨打得快要发白的招牌上，还些许透露着陈旧的气息。
陈霄低下头，拨开了药铺前面的黄色警戒线，走了进去。
药铺里一片漆黑，原本一片浓重的血腥味道已经散尽。
房间里只余下一股陈旧木头的腐朽味道和各类中药的味道。
陈霄打开手机的手电，看着自己眼前的房间。
这里早就已经被战部给清理过了。
仿佛那些令人不由发指的恶行，从未在此发生过一般。
只是墙上和地板上还预留的，已经呈现为红褐色的血迹，提醒着他这里曾经发生过什么。
陈霄转过身，朝着这件药铺的楼上走去。
药铺的结构很简单，和一般的私家门店一样。
楼下是店铺，楼上便是被当作家住的卧房。
他走上楼，看着眼前的房间。
一间不大的卧室，虽然因为被人翻找而显得很是杂乱。
但是从一尘不染的地板和家具上不难看出，这座房子的女主人，是真的很爱这个家。
陈霄走进房间，掀开了卧室中间摆着的那张木板床的床板。
果然，如方瑜所说的，在卧室地下，还有个暗阁。
他伸手，将那个暗格打开。
上面第一层已经空了，应该就是顺子拿走了上面第一层的假雪莲。
陈霄想着，又伸手将第二层的暗阁抽了出来。
一个四四方方的大木盒，出现在他的眼前。
他拿起那个木盒，停顿了一会儿，还是将它打了开来。
借着手机手电的光亮，他看到了那个木盒里。
两朵通体散发着白色如月亮一般皎洁光芒的雪莲。
陈霄看着那两朵雪莲，一时间心里更加不是滋味。
他刚想把盒子放下，就注意到了盒子里还有个东西。
他有些奇怪，低头看了看。
只见是一个小小的日记本。
那原本是被藏在木盒里的，陈霄一个不注意，便将那日记也翻了出来。
陈霄拿起那本日记，一时不知道该不该翻开。
关于方瑜和张康的事情，他其实知道的少之又少。
只是这一场人祸，让他才对他们的故事有了些许的了解。
陈霄长叹一声，还是拿起了那本日记。
那日记本不大，只有陈霄的巴掌一般大小。
封面上还写着三个字。
"致所爱”。
那字迹工整而纤细，不难看出来，应该是出自一个女人之手。
看到这三个字，陈霄先是一怔，想了想，还是将那本日记收了起来。
人已经不在了，自己到底能不能看那本日记，也是再没有什么必要了。
"陈先生……”
这时，楼下传来了龙将的声音。
他刚才从战部回来。
"在这里。”
陈霄回应了一句，站在房间中间没有动。
"陈先生，已经处理完了。”
"您也已经找到万年雪莲了吗……”
龙将也走上楼，对着他恭敬地说到。
"郭宸和方瑜的事情，战部已经宣告为意外坠亡了。”
"陈先生，我不明白……方瑜到底为什么……”
他说到这里，顿了顿。
"龙将，张康，是个什么样的人？”
陈霄捧着手里的盒子，将那本日记和雪莲一起装了回去。
他忽地开口，对龙将问到。
"张康……”
"他在部队的时候，一直很照顾我。”
"也是因为救我，他的腿才会受伤，从而离开部队的。”
龙将有些迷茫，他不知道为什么陈霄会突然问他这个，但还是如实回答到。
"我记得，他是在京城遇到方瑜的。”
"他们两个人感情一直很好，方瑜背后的方家，似乎还是京城一个不小的家族。”
"只是方家一直不同意他们的事情，所以他们才会离开京城到了江城。”
他说着，想起了以前的事情，心中不由还有些难受。
"京城方家……”
陈霄眼睛微眯。
他原本对方瑜和张康的事情就没有太多兴趣。
人难道就真的都是这样？若是一直默默无名，直至死去，都没有人知晓。
只剩一块墓碑残留在世上？
陈霄将手中的盒子递给龙将。
他转身，招呼龙将一起朝着楼下走去。
"走吧，我是救不了他们了。”
"但是现在……我还有我的女儿要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