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该发生的事情终究还是发生了,而且揭发这件事情的不是旁人,而是褚帝师。
当消息传到温亭湛这里的时候,夜摇光都懵了:“为何是帝师?”
这下性质全变了,帝师是温亭湛的老师,这件事如果温亭湛寻不到充足的证据,就可以认为是温亭湛想要构害福安王而瞎编捏造,到时候比办事不利更加难堵悠悠之口!
“不是老师,是褚大老爷偷用了老师的奏折。”温亭湛比夜摇光知道得更多,“老师的身子骨早已经不好,一日昏睡的时候比清醒的时候更多,褚家现在已经交给了褚大爷在管。被越过的褚大老自然心里不服,再则当年他们就防备小阳和褚姑娘的婚事……”
温亭湛的话没有说完,但是夜摇光却已经明白,这两个老不死就像生幺蛾子,重新拿回褚家的大权,本事不大,野心倒是十足。当初去提亲的时候,夜摇光就看不上这对夫妻的嘴脸,幸得作为长子嫡孙的褚绯颖父亲是在褚帝师的教导下长大。
“现如今该怎么办?”温亭湛这下就陷入了被动,“我昨儿收到了素微的传信,大家都知道你在徽州,帝都都在传这事儿帝师之所以知晓,乃是因为你已经查出了眉目,才会借帝师之口宣之于众。只怕,陛下定然不会给你太多的时日。”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温亭湛依然不慌不忙,“事情演化成这般局面,是意料之中。”
夜摇光觉得也是,温亭湛的深谋远虑,这几日他都没有大动作,不会不知道今日的局面,也许这还是他等待已久的局面,不可能没有早做防范。
也就两日的工夫,八百里加急的圣旨就传来,兴华帝命令温亭湛亲自彻查这件事,然后在封印之后上京汇报,现在十一月,算算时间,竟然还有一个半月的时间,兴华帝给的期限,倒是让夜摇光有些意外。
更令夜摇光意外的是,温亭湛接到圣旨之后,就向霍家辞行,带着夜摇光离开了徽州,按照他原定的计划,将江苏的几大府城,用了一个月的时间走了一遍,一路上他有认真体察民情的时候,有带着夜摇光母子三人游山玩水的心情,有亲自登门当地知府县令大门过问的时候,就是没有再提及霍家的事情,好像将这件事抛在了脑后。
不过夜摇光相信温亭湛是绝对不会将之忘记,既然他这般成竹在胸,夜摇光也没有多问。一路上,一家人都是有说有笑,日子过得极其的惬意,等到他们回到苏州府之际,已经是十二月初五,还有十五日就是朝廷今年封印的日子。“”
温亭湛沉浸到了处理离开苏州府这一个多月积压下来的政务,江苏省的倒不多,多的乃是江浙省。而夜摇光则是处理家中年节的人情往来,日子一划就是七日,十二月十三这一日,吴启佑冒着风雪,亲自来拜访夜摇光夫妻。
“年关将近,知晓允禾与弟妹定然繁忙,本不应来叨扰,可上个月十五,我再也没有梦到那女子,平日里也再看不见幻境。”吴启佑也不拐弯抹角,“弟妹说是这姑娘对我执念过深才会如此,且她已近油尽灯枯。虽则我自问这一生从无辜负哪个女子,可心中依然有些放不下,想要一探究竟,这才登门叨扰,想请弟妹出手相助。”
对于吴启佑的郁闷,夜摇光还是很能理解。像他这种坦坦荡荡的人,最不能接受就是不明不白牵扯到自己身上的事情,如果这个事情不解开,等到那姑娘真的就那么去了,吴启佑只怕是会郁结于心,一辈子都很难放下。他会自我怀疑,是不是他在不经意间做了什么不当之举,牵连了一个姑娘一辈子。
“过两日便又是十五,先生且安心归家,过两日我们夫妻再登门一次。”夜摇光也打算抽个时间先去吴家了解一下情况,争取在封印之前将吴家的事情解决。
她隐隐才道吴启佑也许会成为这次霍家事件之中至关重要的人,能够让温亭湛将局势瞬间扭转的人,虽然不知道作用在何处,不论如何最好还是先让吴启佑欠下他们人情来得好。
得到了夜摇光的允诺,吴启佑也就没有多做停留,夜摇光和温亭湛准备了两日,就直接去了姑苏,正好是十五日当天。
站在庭院之中,看着雪花飘飘,温亭湛低声问道:“摇摇,你可有把握?”
毕竟这一次应对的和以往都不同,尽管没有任何危险,可却如梦一般难以捕捉。
“按照我的法子,只要它今夜来了,就一定能够成。”夜摇光的自信,就好比温亭湛应对霍家的事情一样从容不迫。
从某种时候他们夫妻其实越来越像,当温亭湛遇上朝堂上的困局之时,夜摇光会情不自禁的担忧;当夜摇光遇上世俗之外的逆境之际,温亭湛也是不由自主的担心。也许,这就是所谓的夫妻相,他们俩已经在日积月累的相处之中,从习性到心思都越来越像彼此。
夜里,夜摇光和温亭湛都潜伏在吴启佑的屋子里,吴启佑的屋子此刻挂满了画,所有的画面都是那一缕执念留给吴启佑的幻觉和梦境里面的一切。
这是以执念相惜,若非吴启佑不知道这姑娘的身份甚至是性命,否则夜摇光也就不用这般的麻烦。
昏暗的房间里,唯有圆木桌上点了一盏灯,让寒冬的屋子里多了些许暖意,这盏灯是夜摇光用吴启佑的生辰八字所点,这里面所有的东西全部和吴启佑的生辰命格息息相关,形成了一个属于吴启佑本人的独立气场,那姑娘若真的是对吴启佑有情,且深爱的话,必然会被困住,就看她来不来。
夜摇光本能的觉得她还活着,虽然这两个月不论是吴启佑和温亭湛,都没有查到她,且上个月她也没有来,但夜摇光却觉得这件事不会这么没头没尾的终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