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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月毕业后，去到一家自媒体公司做了运营。他们是家小公司，所以江月包揽了各种大事小事。从运营维护社交平台账号，到对外合作拓展，再到撰写策划方案，修图剪辑等所有看的到、看不到的活。
因为是刚毕业，江月本就抱着学习的打算去的，心态还算平和。所幸老板也还算有良心，但凡公司有什么项目赚了钱，一定会给员工发个大红包。这一年又一年，江月都没想着跳槽，终是做了一名安稳的社畜。
一日晚上，正在加班加点剪视频的江月突然收到老板一条微信，屏幕上只有两个字：许臆。
这是个人名，老板让她去谈合作。最近老板给她布置工作的频率，足以默契到，只要打几个字，她就能知道他们老板的意图。
江月打开某度去搜这个名字，发现他是个平面模特，很帅。
大概做这份工作唯一的好处就是在这里了吧，能够时常看见帅哥。虽然不是她的，养养眼也是好的。
江月剪完视频后，躺在床上用手机网页翻看模特的照片，越看越眼熟，总感觉在哪儿见过。不是那种工作上的简短见面，像是融入生活的，与她有很亲近的关系。
江月觉得，许是自己熬夜剪片子剪出毛病了，不然怎么会产生这种不要脸的错觉。
那晚，她做了个梦。她已经很久不做那个梦了。
她坐在鎏月殿的宫门后，目光透过那细窄的门缝，望向外面那道高高的红墙，以及长长道路。
她在等一个人，但是那个人始终不来，他的模样越来越模糊，甚至她时常都想不起来他究竟长的什么样。日子越久，那个梦便逐渐被她遗忘在记忆的角落。
因为熬夜剪片，江月第二日起的晚了些，吃过午饭才动身去模特公司洽谈工作事宜。
她提前联系过许臆的经纪人，得知他中午会有几分钟的时间空出来，江月得抓紧时间。
因为是谈合作，江月稍稍收拾了番。洗了头化了妆，穿了一条暗红色方领背心裙。到了那边之后，被助理告知，许臆正在棚内拍照，让她先在外面等一会儿。
怕江月无聊，贴心的准备了模特的写真集供她翻阅。
她是提前做过功课的，那些写真照片她几乎都看过了。只是江月见过太多本人跟写真集有出入的模特，不是说不好看，只是修的失去了本人特点。
江月一页页翻着那些照片，看的很仔细。她太无聊了，无聊到开始找那些照片的修图痕迹，比如哪里没抠干净，哪里p歪了。
如此过了许久，就在江月准备掏出手机打发一下时间时，她的手指翻到最后一页写真集。
那张照片她在网上没见到过，是一张许臆身着墨色束腰长袍，头戴玉冠的古风造型的照片。他这模样，又是另一种感觉了，仿佛是小说里的王公贵胄。
江月盯着那张照片看了良久，她忽地又产生了昨天那种错觉，好似他们真的熟识。
心里刮起了微风，吹落了一些灰尘，角落里的一个黑色匣子显了出来。
“那是许臆给网游拍的一组宣传照。”助理的声音忽地在身旁响起。
且听着前方传来一阵脚步声，伴着助理的提醒：“许臆拍完照片出来了，江小姐有什么工作上的事情务必长话短说。”
江月听后怔愣抬头，就见那人从正前方走来，眉目清隽，成如朗月。
男子也正瞧着她，四目相对，眼神一下撞上她抬起的目光。那一瞬间，江月心里的微风骤停。
有什么东西在松落。
梦境越来越清晰，梦里那人的身影逐渐穿过迷蒙的雾气朝她走来，记忆如洪流般倾倒进脑海。眼前的这个人，最终与梦里那人，重叠在了一起。
隔了五年时光，心里那个已落满尘埃，被遗忘在角落的黑匣子，终于重见了天光。
江月张了张口，想说好久不见。但是一个音节还没说出，硕大的泪珠已经落了下来。
她泣不成声，眼泪漫成长河，洗净了所有脑海里的尘埃。她都记起来了，包括她对他的爱。
那终不是梦，他们共同度过的那漫长又短暂的四季，是真实存在的；这个她愿意用生命爱护的人，也是真实存在的。
她猜的不错，系统最后送她的礼物，就是带走她的悲伤。最后一个小说世界关闭之时，系统将她对萧珏的爱，一起封闭在了那里。
因为失了那份爱，那里的人同经历都变得不再重要，所以她差点就忘了那一年。
她甚至后来真的以为，那只是自己做的一个梦。
许臆见到江月时，心里的震动不比她小。他寻了她三年，最终是见到了，以后，便是再不能放手了。
“为什么不来见我，为什么不来见我最后一面？”他们重逢许久之后，江月对这件事还是不能释怀。
她想，他怎么能那么狠心。只是见一面而已，为什么不能来，连一面都不愿意施舍。
在鎏月殿的时候她就想过了，如果将来，还能有机会见到他，一定要动手打他，撒撒气。
但是如今真的重逢了，却又舍不得了。
因为她明白，萧珏对自己的爱，远比自己对他的爱，要多得多得多。她都那么痛苦了，萧珏只会比自己惨，不会比她好半分。
后来，许臆同江月解释清楚了。
当年他还是宁煜的时候，去到虚幻之界同系统做了交易。系统不是无条件帮他送江月离开，它答应帮助宁煜的条件就是，事成之后，他要代替系统，在各个世界监督闯关者。
这个监督工作，系统做了千余年，它做够了。
宁煜代班两年后，遇到了一个闯关者，明明已经完成了任务，却选择自行引爆生命。因为他喜欢上了故事里的一个人物，那个人物同萧珏一样有自我意识，可是因为剧情缘故，死在了里面。那个闯关者心如死灰，打算随她去。
自行了断生命，是重罪，不管在哪个世界。它被自动选择，成为下一个监督者，系统下岗，终于成了自由人。而宁煜，则代替了那个闯关者，来到了江月所在的世界，承接了他的生命和责任。
“我找了你两年。”许臆说：“小月，你这个世界真的很好。好到，我能让我的照片出现在那么多人的视线里。我想，总有一天，你也会看到我的。”
许臆当初想，江月不知道他来了，所以他一定要站在明亮处，才能被她看到。
“嗯，现在我看到了。我是来跟你谈合作的，许先生。”江月笑着点点头，故意与他打趣。
“什么合作？”许臆顺着她的话说。
“聘我做你的经纪人吧，我不贪心，薪酬跟你五五分。”
“嫁我为妻，不用五五分，钱都给你。”许臆也笑起来，好看的眼睛弯成两轮月。
“你之前都没有附加条件的。”江月鼓着腮帮子，眼睛瞪圆。
“因为那时候，你就是我的夫人呀！”许臆将江月揽入怀中，用身体感知她的心跳与温度。
江月张开双臂，用力的回抱住他。
“这样的日子，希望长长久久。”
“有多长久？”
“天长地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