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师的八月下旬天气干燥,秋风扫过就是尘土飞扬,如同扬起一阵阵的沙尘暴。
如果有仪器检测估计pm2.5值早就爆表。
古代也不尽是青山绿水啊!只要发展,那里不付出环境的代价呢?只能是先发展后治理。无论是英国还是美国这两个先后的全球霸主都是走这个路子。
所以公知什么的,都是扯淡。内心又脏又黑。
明王朝的京师最早就两百多万人口。这些人的生活需求就造成环境的恶化。
漕运可以解决吃的问题。京师这里是平原,河流资源丰富。喝水的问题也可以解决。但是冬天取暖的问题呢?那就知道去砍伐西山的树木。最终是“薪尽煤出”。家家户户都在烧煤。
小时雍坊中,在深沉的夜幕之中,首辅刘健的府中就已经将煤烧起来。刘健的书房中暖洋洋的。
他在灯下微微沉思着。手里的书自然是半页都没看进去。京中暗流汹涌,作为首辅他怎么可能没有一点察觉呢?
如今天下称不上国泰民安,总会有点小事故出来。但是都在可以处理的范围内。比如今年七月不就把黎贼给平定了?
而大明有张昭在,在军事上基本是稳如泰山。
但是,但是…
朝堂上明面上的矛盾是户部尚书侣钟要辞职。
弘治十五年秋,天子下令如何改善当前的财政状况,可以增加那些收入,可以节省那些之处。户部牵头组织朝臣们讨论这件事,一共提出二十二条。
其中包括:罢除传奉冗官,裁汰宫廷滥收的军匠,清理腾骧四卫的冒名勇士,停止寺观的斋醮,减省内侍、画工、番僧的供应费用,禁止王府和织造监过度地乞取盐引,命令有司征收庄田的田租。
除开新秦伯张昭去年底回京后,在军务上改革,把腾骧四卫四万余人给清理成7千人。其余的建议天子一条都没有采用。
户部尚书侣钟为此事不断的上书天子,而涉及到利益的权贵们早对其不满。
导火索就是京中有商人走通外戚张鹤龄的门路,请求将十七万引旧长芦盐场的盐引免于盐课,天子许之。
近来官场上为这事闹的非常凶。侣钟在辞职。而听闻宫中的大珰们在指使东厂搜集侣钟的黑材料。
…
这只是明面上的矛盾,在一连串言官们上书和报纸上的评论中,还有暗中的波澜。
次辅李东阳等人想要将他取而代之。
表现出来的事件就是:李东阳力主同意张昭推荐兵科都给事中王承裕出任辽东巡抚。而天子还特意派刑部侍郎樊莹去辽东走这一趟。对王承裕的重视之意可见一斑。
“哼!”
想到这儿刘健不屑的哼了一声。他正儿八经的教授过弘治天子读书,李东阳没这经历吧?
刘老首辅拿出一本空白的奏章,题头自然是早就写好的,他琢磨了一下,继续向天子写辞职的奏章。
这已经是第十七封。
“这是最后一封了。不可令天子太过为难。”刘老首辅在深秋里一边运笔书写一边心中感慨着。毕竟君臣相得这么些年啊!
“老夫这个首辅迟早是要退。但是年老体衰请求致仕还是被人逼退,这其中的差别唯有自知。”
刘老首辅心气十足,奏章写到一半时,跟在身边侍奉的孙子刘成学悄然的进来,帮着给祖父倒了一杯热茶,再轻声汇报道:“爷爷,孙儿已经将外头来访的宾客都打发走。”
刘老首辅赞许的点头。人生七十古来稀。他这个年纪长子、次子都已经早亡。长孙也早卒。就剩下三子和这个门荫中书舍人的孙儿。
刘成学见自家祖父还稳得住,他刚刚从外面打探了一堆消息回来,道:“爷爷,外头都说…”
刘健打断孙儿的话,“外面的风雨不必理会。去吧。我一会就要休息。”
“是。”
…
…
张昭的奏章于八月二十八日到京中。他这是普通的奏章,将近两千里的距离,能以这个速度通过明朝的驿站系统抵达,已经算是非常快的。
这主要得益于张昭对辽东的驿站规定和整治。
明朝驿站的弊端这是不必说的。看一看明末李自成的人生就懂,这真不是人干的活儿。
张昭将驿站系统做了改革。邮递信件和公文的专门设立一个系统,只是暂时挂在驿站的名下。而招待过往大官贵人住宿的驿站则是另外一帮人。
按照现代办法管理的邮政系统当然比原始的驿站系统要快。
明代的皇帝在大臣致仕时,通常有句话,“给驿归”。这就是允许大臣免费试用驿站系统返回家乡的意思。
张昭现在当然是没法动驿站这一块。这是挑战整个官僚阶层的使用习惯。
相比于工业化,推广数学、科学,这都是些小事,将来会慢慢的改善。只要大明持续发展,不可能再出现一个闯王。
首辅刘健于第二日在内阁中见到张昭的奏章,帮他办事的中书舍人(秘书)把奏章放下他看了没两行,一口怒气就涌起来,“好,你个李宾之。”
刘健撩起官袍下摆,从他的公房中走出来。
正在整理奏章的中书舍人赶紧跟上来,“阁老…”
刘健摆摆手,沉着脸,手里拿着奏章直接到李东阳的公房中。
众所周知,明朝内阁在文华殿后的文渊阁办公。而这座院子中,大堂之后有六间房用作阁老们使用。
大明朝通常情况下是三名阁臣,只有极少数情况下才有四名或者多名阁臣。
所以通常情况下,阁老们都会选择朝南向阳的三间房间作为公房。换言之,李东阳的公房就在刘健的公房旁边。几步路就到。
大明的政治规矩向来是阁老们要谈事情要到大堂中去谈,这是表示“事无不可对人言”。就是说“我们没有密谋”。
而刘健此时直接闯到李东阳的公房中,而且是以首辅之尊去见次辅,这又是不合规矩的一点。
但由此种种可见他心中的怒火。将宦海多年的刘首辅气成这样,可知张昭这本奏章绝对没有那么简单的。
“刘阁老…”李东阳正在伏案审读奏章,却见首辅刘健进来,惊讶之余,站起来行礼。
刘健将张昭的奏章重重的压在李东阳的书桌上,脸色阴沉,“李宾之,这封奏章是何意?”
短短几步距离,刘老首辅已经控制住情绪。但是公房中的气氛依旧是剑拔弩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