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人：回明后传(4)
第三章后福不先至兵祸起荆州
正德十五年腊月卅，楚王府那座古朴的小院，院子里三个人，正站在屋檐下赏着梅花。正中一人着淡紫色锦袍，翻羊毛的小坎肩，黑色鹿皮长靴，背着双手，即秀气又威武，说不出的好看。此人正是西伯利亚王杨凌。左边站着一位老者，白发白眉白胡子，好似银丝般没有一丝杂色，确是健铄非常，皮肤光滑如婴，仿佛是年轻的戏子扮演的仙人一般，这人是内厂大档头吴杰。再看右边那位，青丝棉袄，短褂长裤，一头金发，高鼻梁，淀兰的眼珠炯炯有神，却是内厂二档头于永。
“年底帐结完了”杨凌问道。
“回王爷，结完了，今年我们赚的是盆满钵满啊，于档头真乃奇才啊，只是我们人手越来越紧张了。”
于永听到连忙谦虚道:“吴大人谬赞了，下官只是跑跑腿而已。”
杨凌面露喜色，于永确是商业奇才，这十年来逐步将重点行业实现了垄断经营，将高利润行业逐步放开给各大富商，却牢牢的控制了原材料的供应，使举国大部分富商的利益同内厂绑定，事实上内厂现在变成了能够左右整个大明工商业的超大型国有企业。
“做的好，再过几年我们就可以开钱庄了，吴老，人手不足可以把暗桩逐步放开，把重点逐步转移到工商业上来，情报的工作逐步交给东厂，我们就专心赚钱，嗯，我们现在有多少闲银”
“回王爷，我们现在已经在逐步将情报的收集转给东厂，现在我们的闲银有八千七百多万两了，光今年一年就盈余一千四百多万两。”
“好，很好，非常好，你提四百万两银子进京，其中两百万两给内务府，两百万两我要带回石头城。照这样的速度，再过两年咱们就开钱庄”。杨凌一脸的兴奋。
正说着，杜甫走了出来，对杨凌说：“王爷，皇上念叨您呢，叫您进去。”
杨凌转身进了屋，皇上依然躺在床上，不过气色看起来好了很多，脸上也有点肉了，也红润了，笑眯眯的正在和琦、蓉两姐妹聊天。正德看到杨凌走了进来，连忙指着床前的梨花沉木高凳说：“杨卿，快坐。琦，蓉，你们出去玩去吧！父皇要跟你们大舅舅聊天。”
杨凌近前坐下，微笑的看着皇上，关切的问道：“皇上龙体尚安？”
“怎么你这几年说话都文绉绉的？这里就我们两个，你杨秀才还要咬文嚼字？”
“臣不敢，皇上，今儿可是年三十了，明天就要过年了。咱们君臣这缘份都十七个年头了吧”
”是阿，十七年了!我得谢谢你，我是皇上，你是王爷，咱们是兄弟啊。“
正德正说着，唐一仙捧着个雕花漆盘踏着碎步走了进来，银狐披肩，紧身淡黄的绣花小袄，水蓝色长裙拖地，走一小步就露出白色鞋尖，小心翼翼的生怕踩到了裙子。玉指如笋，面带红霞，黛眉如弯月，红唇如樱桃，说不出的妩媚动人。一个小婢捧着个偻花食盒跟在身后，唐一仙把漆盘放在门口的小方桌上，连着方桌一起端在了榻边，漆盘上放着两个白瓷金边炖盅，揭开盅盖，放进食盒，又从食盒里拿出两套白瓷金边的小碗来，摆在方桌上，对小婢挥了挥手，然后坐在床边。
正德和杨凌都静静的看着唐一仙，没说一句话。正德眼里是说不尽的温柔，杨凌眼里是道不明的呵护。
“皇上，臣妾照着李神医的方子炖了参汤，加了杏仁蜜，不苦，皇上趁热饮了吧。王兄，这里有你的一份呢，你也尝尝妹子的手艺吧。”说着把参汤盛到碗里，送到杨凌面前一碗，然后把皇上搀起来，在床头塞了个枕头，抚着皇上靠好，又帮正德掖好被子，这才端起另一碗参汤坐在正德面前。唐一仙拿小勺舀了一勺参汤，放在嘴边吹了吹，慢慢的往正德嘴里送去。正德面带微笑的喝了小勺的参汤，却抬手轻轻握住了唐一仙的柔胰。
杨凌看着这小两口卿卿我我的，浑身不自在，忙说:“皇上，臣先退下了”。
正德伸手拉住杨凌，说道:“先别忙着走，我还有事跟你说”。接着顺手接过唐一仙手里的小碗，仰脖一饮而尽，却烫的直皱眉。
“兄弟，到开春，咱们的计划可以开始了吧”正德问道。
“皇上，我看没问题，咱们现在要钱有钱，要人有人，要船有船，那就开始咱们的计划吧!”
“嗯，到五月里春税才能收上来，开春可比较紧，你的内厂那儿先匀点银子过来吧!”
“臣已经吩咐吴杰调二百万进京，臣考虑这不属税银，就让吴杰送内务府了。”
“太好了，杨卿你真是雪中送炭啊，解了我的燃眉之急啊。都说西伯利亚王富可敌国，嘿嘿，果不其然啊。”
杨凌一听这话，有点急。“臣，我那儿是有钱，可那钱也没装自己腰包里去啊。”
“这还要解释么？我还信不过你么？我只是眼红你那儿点钱，哈哈。二百万两现银说调就调来，看来我也得跟你学学经商了。”
“是啊，经济是国本，只有经济发展了，国家才能富强，臣这几年积累大量的现银，准备开春就开钱庄了。”
“怪不得二百万说拿就拿出来，原来你都预谋了几年了，我还以为你只是说说而已。别忘了你说过的，钱庄可是我占大头。你攒了多少银子了？”
“现在已经有八千三百万两了。”
“什么？”正德差点从床上跳起来，唐一仙也是眼睛瞪的溜圆。“八千万两，原来你这么有钱啊，不行，你得多给我匀点，把你的零头匀给我吧，再给我调三百万两，我还要建火器局呢。”
“皇上，八千万两开钱庄也只是非常勉强的啊。大明钱庄开不了，咱们开皇家钱庄，不是说好了的么大头都给你了，你可不能把钱抽走啊。”
“我又没说钱庄不开了，我只是暂时挪用而已，大不了到五月我再还给你，就当是借总行了吧？”
“最多这样，我调了二百万两银子准备带去石头城，我分一半给你，也别说借了，给你一百万总行了吧？”
“不行，你有这么多钱攥着干嘛？开春要进行咱们的大计划，我还得建个火器局啊，一百万不定够不够呢，你得给我三百万。”
“不干，开春钱庄就要开了，这钱不能抽。再说臣不是要内厂把荆州火器局交给京营了么？怎么还要建火器局呢？”
“你什么时候把火器局交给我了？荆州什么时候又有火器局了，我怎么没听说过？杨凌，你不想借也不用找这借口啊，你抓着八千多万，我只是借个零头你都不肯？”
唐一仙越听越觉得不对劲了，怎么这俩人声调越来越高了。急忙和稀泥。“皇上，王兄，刚才不是还聊的好好的么？怎么一会功夫吵起来了？有话好好说啊！”
正德听唐一仙劝，语气低了下来，说：“我们这不是吵架，是姑爷问大舅子借钱，天经地义啊。”
“王兄娶了两位公主，王兄才是姑爷啊，皇上这是大舅哥管姑爷借钱吧！”
正德无语，大汗。
正德和杨凌相视片刻，忽然同时开怀大笑。
“皇上，你这精神头越来越好了，文心说再过三个月就能痊愈了。”
“我说姑爷啊，我这病还真亏了你啊，要不是你把我从鬼门关拉回来，可就苦了一仙了。”
“皇上是天子啊，福大命大，那个什么必有后福嘛，听说一仙又有喜了，这次一定能生的太子。”
“什么天子，我才不信。这次真是险啊，我那时候晕晕沉沉的，我就想啊，万一我过去了，这谁会继位呢？我是希望杨大人这孩子的，怎么说也是我的干儿子啊，我就怕那些个大臣又要哭，我就对自己说，不行，我不能死，我得去下遗诏，我得把这位置给我干儿子才能走，我心里面说着我不能死，我不能死，结果我就回来了。”
“皇上，还是叫他杨思吧，杨大人叫起来真的怪怪的。思儿可不行，其实那时候臣也有想过，真要是万一，臣打算要媛即位，虽然是三公主，但毕竟是皇后所生，欧洲不少国家的君主都是女王，唐朝也有过武则天，媛毕竟是皇家骨肉。”
“不行，什么时候轮到媛了？嗯，女王这个主意也不错，不过就算公主即位也应该是琦，夏皇后朕早晚要费了她。唉～不过，公主哪能跟皇子比？杨大人～呃，这个思儿可是朕的皇子，当然是皇子即位。”
“思儿可是义子，那不是皇家骨肉啊，义子即位，满朝大臣不反了才怪。”
“朕说行就行，谁敢反？谁有天大的胆子敢反？”
“皇上，皇上，”杜甫跌跌撞撞的跑了进来，一头跪倒在地，上气不接下气的说：“反～反了，皇上，辽王反了～～”
杨凌坐在太师椅上，端着茶，抿了一口，慢慢说道：“到底怎么回事，你慢慢说。”
对面椅子上坐着一个十七八岁的白面小生，青花棉袍，一脸愁容，坐立不安的，听到杨凌发问，急忙站起来说：“朱致格见过王爷，事出紧急，来不及详说了，我叔父朱宠鼓动父王以一万人造反，小侄赶来的时候，大军已经开始渡江了。现在只怕～～只怕～～”
杨凌心想城中守军一万五千人，京营五千人，皇上亲卫三千，自己也有两千精兵，再加上民团，差不多三万兵马。南京营距此不过七百里地，皇上身边又有几十只信鸽，大棒槌、伍汉超这些强将也在身边，皇上的亲卫和自己的亲卫这五千人均是百里挑一的高手，装备新式火枪，城中还有八门威武将军炮，弹药、粮食均充足，实在没什么好怕的，于是有些轻蔑的说：“武昌高墙固城，守卫严密，粮草充足，区区一万人有何所惧？”
朱致格急道：“问题是他们过半人装备火枪，还有四门大威武将军炮，那大威武将军炮小侄见过，火力实在可怕，实乃攻城利器啊。”
“什么？”杨凌一下子从椅子上弹了起来，手里的茶洒了一身，面色大变，这大威武将军炮和威武将军炮虽然只一字之差，但威力、射程都是天壤之别。这十年来杨凌在辽东的“私家兵工厂”聚集能人无数，不但进一步改良了火药的配方，还研制出子弹和炮弹。
工匠将十年前火力最猛的威武将军炮口径缩小到半尺，炮壁加厚了一倍，且炮膛以精钢制成，在杨凌的提醒下不断改进。虽然线膛炮未能成功研制，但实现了炮弹后装。炮弹以铜壳制成，底部开有小孔，穿以火线，壳内以火药压实，放置炸子，再以纸浆封口。炸子分为三层，最内层是火药，外面包着纸浆，纸浆外是慢引火线，再外层是钢钉铁蒺藜，最后以外表有钩刺的铜皮包裹，露出火线。整个炸子足有三十斤重，威力相当于五十颗十年前杨凌参与发明的手雷。这大威武将军炮虽然射程、射速和精度还不甚理想，但纯以威力论，和四百年后的野战炮都有的一拼，简直是滑膛炮的霸王，杨凌如何能不惊。当下也顾不得茶水湿身，大喝道：“来人。”
一个亲兵跑了进来，单膝跪地。
“立即传令，北门威武将军炮调往西门，东门威武将军炮调往南门，叫大棒槌来见我，叫武昌城守立即到府衙报道，叫武昌府所有大小官员立即到府衙报道，一个时辰之内不到者斩。城内所有兵卫东门集合，立即召集城守军。”
“是，属下得令。”
“还有，一个时辰后封城。”
“是，属下得令。”
“备马，不，备轿，本王要去府衙。”
“是，属下得令。”
“还有，叫吴老立刻进来见我，就这么多了，立刻去办。”
杨凌下完命令，立即转身对朱致格说：“贤侄稍后，本王现在去见皇上，等会你跟本王一起去府衙，我们路上边走边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