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人：回明后传(5)
杨凌进屋见皇上正在焦急的等着信呢，看着皇上眼睛里面闪着兴奋的光辉，知道皇上又要跃跃欲试了。皇上正病着不说，这枪炮无眼，万万不能放皇上出去。琢磨到这才对皇上说:“皇上，臣跟您讨个官，皇上让臣做个平叛钦差，辽王区区一万人造反，皇上先睡一觉，等皇上睡醒，臣定把辽王朱宠带到皇上面前。”
皇上一听杨凌讨官做，想也没想答应了。杨凌急忙告退，出门前冲唐一仙使了个眼色。杨凌出来看到大棒槌和吴杰已经候在那里，对吴杰说:“吴老，你立刻回京，顺便要内厂眼线大量搜集荆州资料，尤其是辽王日常什么作派，和哪些官员常联系，还有，荆州火器局不是交给京营了么”
“是，王爷，火器局是我亲自找许泰交的，许泰派了个参将去接收的，该是没什么问题吧”
“怕是真的出问题了，你回去立刻找许泰，要他彻查此事。”杨凌担忧的说。
这时候唐一仙走了出来。杨凌连忙迎上去对唐一仙耳语了几句，转身边往外走边对大棒槌说:“大棒槌，有仗要打了，跟我去府衙。”
大棒槌连忙追了出去。
快到正午了，天空蔚蓝，万里无云，日头晒在身上暖洋洋的，地上还有积雪，一乘八台大轿迅速移动着。轿前两队旗手开路，八个轿夫一路小跑却依然四平八稳的，轿后跟着四队兵将长长的望不到头，银亮的铠甲在日头照耀下闪闪发光，齐刷刷的脚步声透着沉稳的杀气，远远望去，好像一条出海的银龙。
第四章荆州辽王反斗胆犯天颜
八抬大轿里边坐着三个人，稍显拥挤。杨凌和朱致格坐在轿箱后边，大棒槌虎背熊腰的，一个人坐在对面，却占了两个人的位置。
朱致格往车厢边上挪了挪，侧身对杨凌说道：“王爷，这事说起来也怪小侄。小侄还是从头说起把。”
原来这辽王造反是这么回事。话说九月初，秋高气爽，朱致格应陈淳之邀跟几个朋友去荆州留香楼二楼喝酒，那留香楼经常有些唱小曲的丫头讨生活，其中有个叫宁小秀的丫头颇有些姿色，那天刚好去留香楼唱小曲，一曲唱罢，挨桌走上一圈讨赏。
留香楼靠里的三桌，靠窗坐这一个白面小将，一身银甲，叫了一坛老窖两斤牛肉，自斟自饮，此人正是许泰座下参将徐天德，这徐天德奉了将领前来荆州接受火器局，结果到了局里过了晌午，没人交接，这才出来填些肚子，打算未时以后再去交接。
中间一桌坐着四个人，上首坐着一个小生，白面薄唇,双眉下坠,右颊长着一个黄豆大的黑痣,黑痣上还生着一根长毛,好似一只苍蝇落在脸上，这人是荆州同知刘铭星的独子刘似仁。这刘似仁人如其名，样子看起来老实巴交的，看似很仁慈，其实一肚子坏水。左边坐着一个彪壮大汉，浓眉大眼，一脸札须，坦胸露乳，此人是荆州北码头的地头蛇，叫刘锦食，外号刘进士，是刘似仁的远房表兄。右边坐着一个黄皮瘦子，贼眉鼠眼，身材瘦小，活像一个穿着衣服的老猴，这人叫王欢，据说是一个摸金校尉，专门做盗墓的勾当，曾经被本地一个马大户高官，只是官府没有证据，关了他几天又放了。
此三人在荆州北城一向横行乡里，无恶不作，被当地人称作荆北三恶。对面坐着的是一个陌生面孔的中年人，看起来虽也算是相貌堂堂，但与荆北三恶同桌喝酒的，是好人也有限。右边这桌就是朱致格、陈淳几位了。这陈淳是个才子，扬州人，画的一手好画，与唐伯虎有的一比，这陈淳尝游文征明门下，于朱致格互为知音，关系甚好。
宁小秀讨了一圈赏，走到刘似仁这桌时，刘锦食淫笑着说道：“小娘子，来坐到爷腿上唱一曲，爷给你一两银子。”
小秀一听花容变色，急忙往回逃，刘似仁一伸手把小秀档了个正着，一边嘴上说：“刘大哥别这样，人家小秀混口饭吃也不容易，您大人有大量，放过小秀这回吧。”一边手上使力把宁小秀往刘锦食这边推。刘锦食一把拉住宁小秀的手企图把小秀拉入怀，小秀惊慌失措，向后跳着拼命挣脱，结果真的挣脱了刘锦食的魔爪，却因为用力过猛，噔噔噔，接连向后倒退，彭的一声撞在了身后店小二身上。
小二正端着食盘往外走，盘子上摆着油条稀饭，被小秀一撞，惊呼着把油条和稀饭一股脑的这正好扣到了靠窗坐的那个白面小将头上。这稀饭虽然不是刚开锅的，但也还冒着热气，这一大碗稀饭，顺着徐天德的头脸流进了脖子里，只见一团团热气从脖子里面往外冒，白脸小将变成了红脸包公。
小二一见闯了货，撒丫子跑进了后堂。徐天德怒极，噌的站起来，一拍桌子，这粥倒不是太烫，勉强忍受的了，可是这潇洒倜傥的形象可就全毁了，这笔账该怎么算呢？找店小二？这小二倒是机灵，一溜烟没影了，找小秀这小丫头算账？再一看这小丫头楚楚可怜的，再说小秀也是被流氓调戏，不是故意撞过来的。找那几个流氓算账？这好像又远了一层，他们跟这粥又没啥关系。
徐天德正一脸狼狈，一肚子火气没地方发呢，那边刘似仁那桌四个却爆发一阵哈哈大笑，一边笑一边指着这红脸小将还议论着。徐天德这总算找到了出气筒，一个箭步冲到刘似仁面前，抬手一掌，连人带椅子给拍到了地上，那边刘锦食反应也算快，使一式太祖长拳进步冲捶冲徐天德当胸捣来，徐天德本是少林门下，对太祖长拳是极其熟的，闭着眼睛使了半招燕子抄水顺手一抄，捏住刘锦食手腕再转了通臂拳的靠山坐子，手腕一抖，把刘锦食胳膊给卸了下来。
刘锦食也是了得，使一招扭步断肘反把徐天德逼后了一步，右手抓住自己左臂，向上一拖，把胳膊又装了回去。说时迟那时快，徐天德手肘一抬直奔刘锦食面门，刘锦食急忙用右臂一档，却被徐天德双手一错，把右臂又卸了下来。
刘锦食却是一招马式挑打，徐天德习惯的用双封手防御，却没想到刘锦食乃是一个虚招，左手抓右臂，吧的一声又把右臂装了回去。徐天德一看，这小子装胳膊还挺快，前冲一步，使舂靠三跌把刘锦食直摔向桌面，在刘锦食还没落下去的时候两手一抖，把刘锦食两只胳膊都卸了下来，刘锦食这才砸烂了桌面，扑跌了下去。徐天德余怒未消，心想臭小子，两只胳膊都给你卸下来，看你怎么装回去。
王欢和那位陌生人一件这架势，也坐不住了，急忙站了起来，其实倒不是想打架，是想逃跑却没好意思，站起来纯粹是自然反应，徐天德倒没这么想，都是一桌的，站起来干嘛，当然是帮手了，于是先下手为强，运起沾衣十八跌，还是一招马式挑打，不过这次没卸胳膊，直接把两位摔进了满地狼藉中。
这边这桌陈淳有点看不过眼了，站起来走了过去，打算发挥秀才的优势，向徐天德理论一番。朱致格一看这架势，还是不掺合的好，见到陈淳走过去，急忙起身去拉他回来。真是应了秀才遇上兵，徐天德琢磨着这放翻了两个又过来两个，看来这两桌一伙的啊，自己一人挑了四个，这俩人还敢上来，看来有两下子，当下不敢大意，直接一招太祖长拳的第一式双抄封天，却是变掌为拳，咚咚两声，两个秀才都是仰面落地，眼睛变熊猫，后脑勺俩大包。
正在这时候门口上来一群人，身穿捕快衣衫，手里拿着家伙，一脸迷茫。其中一人生的器宇轩昂，高吊眉，凤眼，眼睛里精光錾錾，一看就是这群捕快的头。这人正是荆州名捕燕雄。
这留香楼离衙门不远，场面宽敞，价格又公道，衙门的公差基本上把留香楼当成了衙门食堂。这天衙门午闲放差，燕雄领着一帮弟兄像往常一样来留香楼吃午饭，留香楼的掌柜的也像往常一样给衙门的捕快在一楼大门口位置留了两张台，燕雄这帮捕快正吃着饭，突然楼上陆陆续续的跑下来不少人，都是一边往门外跑一边喊着“楼上打架啦，楼上杀人啦。”
燕雄一听，楼上这是什么人敢在衙门地头上闹事？赶忙带着一群捕快奔楼上而来。这一上楼，正好看到徐天德拳打两个秀才，仔细着一看，乖乖可不得了，地上躺着的有同知的公子，还有荆州小王爷。眼见为实，也不需要什么调查了，三步并作两步窜上前去一招穿云手，把徐天德放倒在地，徐天德是看见捕快，根本没想着反抗，打算先束手就擒，然后把这事说清楚，可没想到燕雄根本没给他解释的机会，一照面就把他摔了个七荤八素，几个捕快七手八脚的把徐天德裹成了肉粽子。接着燕雄饭也不吃了，拖着徐天德，搀着朱致格，扶着刘似仁，拉着一干受害者和当事人，带着众捕快回衙门去了。
走到衙门口正碰上辽王的弟弟、朱致格的王叔朱宠牵着他那个心爱的小狮子狗多福遛弯，朱宠远远的一看衙门捕快逮了一群人，这事挺有意思，连忙赶过来看热闹。走近了一看，走在头前的正是被两个捕快一左一右搀着的朱致格，不禁火冒三丈，这些个捕快，抓贼不见勤快，吃了熊心豹子胆了，连小王爷都敢抓，这还了得。朱宠正打算发一把威，却被燕雄先来了个案情禀报，这才闹明白罪魁祸首是徐天德。
到了大堂，燕雄一审，才知道整件事的来龙去脉，而这位打人的凶手正是京城京营的参将，来荆州接收火器局的。这下燕雄犯了难，人家徐天德可是京营的参将，他燕雄可惹不起，但是被害人里面有一个同知的公子爷，有一个是辽王府的世子殿下，随便哪个他燕雄都惹不起，燕雄寻思着不如把这烫手的山芋交给知府，自己来个金蝉脱壳。
朱宠一听这徐天德的来由，眼珠子一转，凑道燕雄耳朵边上说：“燕雄，这事估计你难办，抓的人和被打的人你都得罪不得，看在我跟你爹老友的份上，这事我帮你抗了。你这会子把这徐天德大轿子送到辽王府上去，再把刘知州的儿子送回他老爷子那儿去，就说他公子被打，但凶手是辽王爷都不敢得罪的，还把凶手接到辽王府上去了，估计刘知州就只能把这事烂到肚子里了。这徐天德到辽王府，我跟他解释明白，再给他塞笔银子，这事估计能不了了之了，小王爷我带走，你看这样办如何啊？”
燕雄一听这法子好啊，自己什么人都不得罪，连忙的照办了。
徐天德一进辽王府，就被朱宠关进了黑牢。朱宠拿着从徐天德身上搜出来的文书进了书房。朱宠是辽惠王朱恩的庶一子，辽王世袭，长子受袭，他大哥朱宠成了辽恭王,但是朱宠不学无术，优柔寡断，无甚抱负，整天浑浑噩噩的混日子，而朱宠是小妈所生，从小没什么地位，于是勤学上进，练武不缀，却是因着这身份，无缘权利，心理极是不平。朱宠虽然心里愤愤然，但他城府极深，从来没有对朱宠半点不敬，相反倒是一直和他大哥关系不错，朱宠对这同父异母的弟弟非常信任，辽王府的大事小情基本都是朱宠说了算。
朱宠曾经有一次遛狗去过火器局，看到过火器局的新式火枪和改良的火炮，朱宠心底被深深的震撼了，这世上还有这么恐怖的战争利器，尤其是改良的火炮，炮弹落地爆炸，带有许多铁钉、铁蒺藜和铁砂四散飞射，方圆十丈之内绝无一人存活。
如今，接收火器局的文书就在自己手中，朱宠一颗心立时活跃了起来。朱宠想，听说皇帝去了南巡，凭着这么犀利的火气，找个地方狙击皇帝应该不算困难，辽王府家将有八千，再招募一些，凑个一万人不困难，皇帝亲卫也就万来人，一万对一万，兵力上不吃亏，火枪容易训练，要不了两个月就能够训练出战斗力不弱的军队来，假如能够挟持天子，那天下还不是自己说了算么？
想做就做，朱宠无半点犹豫，立刻找人冒充京营参将，接收了荆州火器局，不费吹灰之力得到四门大威武将军炮，三千支新式火枪，两千支火燧枪。这新式火枪已经是成功的完成了子弹的设计，子弹已然就是缩小了二十倍的炮弹，使用时将子弹从枪尾部入膛，以火石摩擦点燃火线，子弹在枪膛内爆炸，击出弹丸，完成射击的过程。虽然已经研制出以击发底火射击的火枪和子弹，但由于子弹被卡住的几率太高，故未能实用。
新式火枪远比火燧枪发射频率高出许多，且携带弹药量大，射程已经与弓箭相当，大明军队已经逐步以新式火枪替换火燧枪了。朱宠还意外的发现了几辆正在试制的炮车，这炮车是经过杨凌的提醒，由大明顶尖的工匠和木匠共同设计的，炮车共有十六个钢轮，其中最前和最末的轮子比地面高出两尺，每边的八个钢轮以钢条穿织、外表钉有十六层牛皮的带子包围起来，炮车行走时是牛皮带子着地，其中十二个钢轮隔着牛皮带子支撑整个炮车的重量，前后四个钢轮却是用来爬坡，杨凌还给这种新炮车起了个名字叫履带炮车。
这种炮车可以趟河涉沟、翻山越岭，过淤泥而不泞，甚至在沼泽中垫上稻草也能通过而不沉，发炮时炮车不会移动，甚至可以在行动中发炮。这可喜坏了朱宠，没想到一下子万人大军过半都可以装备枪支，再加上三千弓箭手，全军都是远程兵种，再加上能够迅速移动的四门大炮，攻城都已然不惧了。朱宠立刻组织八千家将进行训练，又四处招兵买马，同时一边密切关注皇帝的行程。
皇帝的行程成了朱宠的一块心病，两个月过去了，皇帝南巡一路都走水路坐船，就好像恶狼碰见了刺猬，根本无从下口。如果再不下手，皇上要是回京了，就永远没机会了，冒充京营接收火器局的事，用不了多久就会东窗事发，朱宠不由的心急如焚。
这天终于传来了消息，皇帝在武昌下了船，朱宠心中一喜，急忙把两千家将和四门大炮调往天台山，准备趁皇帝北上的时候来个伏击。可是过了半个多月了，皇上猫在武昌城里，根本没出来。朱宠一打听，才知道皇上在武昌养病，看来没几个月不会回京了。朱宠是越等越心焦，这已经快三个月了，如果再不动手，京营一定会派人下来的，不行，只能拼命一搏了。朱宠召集好所有人马，找辽王朱宠摊牌。